诗经小雅鹤鸣(诗经小雅中的名篇)

鹤鸣于九皋,声闻于野。潜在渊,或在于渚。乐彼之园,爰有树檀,其下维萚。他山之石,可以为错。

鹤鸣于九皋,声闻于天。鱼在于渚,或潜在渊。乐彼之园,爰有树檀,其下维榖。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。

诗词欣赏

注释

皋(gāo):沼泽中由小高地围成的小沼泽。皋的本义为高地,《离骚》“步余马于兰皋”可证。《毛传》:“泽也。”有高地,即可拦截成水曲,《毛传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。九皋即九泽,言皋泽的多而深远。 还有的《诗经》版本,没有这个“九”字。野:野外。闻于野是说鹤鸣的声音传得很远。陆玑《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》说鹤的鸣叫“其鸣高亮,闻八九里”。渊:水深处。渚:水中小洲。“鱼潜在渊”两句,是说因九皋广大,鱼可自由居处。乐:可爱的,令人高兴的。园:园林。应该指的是西周的王家园林。爰:这里,此处。檀:檀木,高大乔木,木质坚硬。萚(tuò):低矮的硬杂木。错:琢玉的石头,必取自他山,以其硬度不同。榖(gǔ):又名楮(音处),今名构树,桑科落叶乔木,唐代有一部叫《酉阳杂俎》的书中说:“构,田废久则生。”是说这种树木一般生在林间隙地或开阔田野,丛生。因其木材轻软、不成材,所以又被古人视为“恶木”。其实,其树皮可以造纸,还可以缝制衣服,其分泌的汁液可以制漆。攻:治玉,雕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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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意

广大幽曲的沼泽中,鹤鸣之声传到野外远方。鱼潜游在深深的渊潭,有时浮游到渚边的浅滩。在那快乐园中,有高大挺拔的檀树,檀木下还生长着丛生的杂木。他处山上的坚石,可以用来琢玉。

广远幽曲的沼泽中,鹤鸣之声传于九天之上。鱼浮游于浅渚滩,有时潜入渊潭深处。在那快乐园中,有高大挺拔的檀树,檀树下还生长着丛生的杂树。他处山上的坚石,可以用来雕琢美玉。

赏析

《鹤鸣》,启迪胸怀的哲理诗。

《毛传》说:“鹤鸣,诲宣王也。”是说这是一首大臣教诲年轻的周宣王要有宽阔胸怀的诗篇。周宣王是西周晚期的王,所以诗篇应为西周晚期作品,其创作动机是开拓听者的心胸。

表达生活的哲理是诗篇首要的价值,其次则在其表现哲理的手法。九皋之薮泽园林之中,鱼儿可以任意遨游,鹤鸣之声可以传遍旷野和天空。这里乔木高大,乔木之下,还丛生着各种茂密的灌木,真可谓兼容并蓄,丰富异常。然而,任何事物,只要有范围,便有局限,便需要从更广大的世界中汲取有用之物为我所用。这是“他山之石,可以为错”“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”两句的真谛。这两句像开导,又像棒喝,警醒的是自满的心态,启迪的是超旷的心胸,激发的是人应当着眼于更大世界的志向。《鹤鸣》为古诗言哲理之祖。在表现上,王夫之称之为“完全用比体”,在《诗经》中是属于“创调”。王夫之所说的“比体”,用今天的话说,就是象征手法。象征与比喻是有差别的。比喻,是打比方,是将笼统抽象的事物说得具体形象。象征则不然,它不是要展现事物的形态,而是昭示事物的精神。诗篇说“乐彼之园”,交代出诗篇是在表现王家的广大园林。清代学者方玉润《诗经原始》说:“前后景物皆园中所有。”诗人首先为园林的包容气象所感动,他全神贯注地谛听这林中发出的鸟鸣,细心地观看着“乐园”中的景象,激情地述说园林的景物。诗篇是在表达某种生活的哲理,可是诗篇给人的感觉并不是“借事言理”,“事”只是“理”的铺垫。诗篇显示,诗人首先是被气象不凡的王家园林气象所感动、所吸引,然后由此激发出他新的生活感悟。诗人的眼睛始终是被眼前园林之美吸引的,他要倾其全力把眼前的园林美感展现出来。所以,诗中之景不论是树木还是鱼鸟,都充满着生命的光泽,有着明灿的感性形态。就是说,诗人首先是眼看着“园中所有”的,而园中所有同时也激发诗人想到更大的人生世界。所以,他要敲打一下被眼前景象所迷住的人(或许也包括他自己),令其从世界大天地看眼前园林的小天地,园林小天地尽管很能包容,然而还不够,还要像大天地那样无所不容。“他山之石”的句子,就是要点出这样的心灵智慧。正是在这样的层次上,诗篇才是象征的。

在善言哲理之外,诗篇又善于营造境界。每章开首的“鹤鸣于九皋”的句子,展现的是阔大而曲折无尽的山林薮泽,回荡的是上达于九天的声声鹤鸣,意境是何等的幽深迥远,颇带几分神秘;继而鱼鸟、林木,排叠而出,原来“乐彼之园”就是活生生的大千世界。然而,大千世界要永葆其活力,永葆其无限丰富,就需要永远的兼容,有如此心态,“他山之石”方能为我所用,方可得天地的全美。诗篇描写了活泼泼的世界,显示了活泼泼的心智。

诗篇展现的景象是生机勃勃的,整首诗篇的格调是昂扬向上的。眼前的世界已经够大够丰富,然而诗篇还是要激励人们以更大的心胸看待世界,对待生活。《鹤鸣》这首诗的心灵是超越的、无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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